人物 | 独与天地灵气沟通——李瑛和他的诗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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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翻出2015年写就的一篇文章《与天地精神往来——李瑛其人其诗》,改题目为《独与天地精神往来》,以此悼念敬爱的李瑛老师。时隔三月,他写就的新诗,有着不一样的低徊和沉潜,心中块垒,郁郁成结。“书中不少诗曾在《人民日报》上发表过,版本珍贵。“我写作很慢,又要经无数次修改,从不愿轻易示人。

李芳

三月的北京,依然寒气逼人。进入下半月,气温骤降百度收录突然变少了,西北风呼啸,阻隔了春天的脚步。三月二十八日,是个忙碌的星期四。当天下午,我在报社开书会。屋里议论纷纷,窗外是落日余晖和高低呼啸的风声。这时,高英久违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:

“爷爷,他,他今天去世了……”

“李英老师!”

一瞬间,周围安静了,世界安静了,我们都在同一时间打开了百度,李英的词条已经变黑,他那温和、纯净的笑容定格在这片静谧的黑色里——凌晨三点三十六分,著名诗人李英逝世,享年93岁。

前不久,我在《人民文学》杂志上看到他刚写完的一首诗:“你在寻找什么/我在寻找我年轻时的一个梦想……你在寻找什么/我在寻找一首歌颂祖国的诗中最贴切、最动人、最美的词”。朋友圈里很多人转发他的诗,感叹这位“诗坛常青树”依然诗情画意,功力依旧锋利。对我来说,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亲切、温暖的。透过这些文字,我仿佛看到他俯身伏案奋笔疾书,仿佛看到他用颤抖的手写出的颤抖的文字。晚年他的手抖得厉害,握笔的手就像心电图的针一样,每一个字都动荡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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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李芳(右)采访李英(左)

此刻,雷鸣般的消息,让我的心也如窗外被风卷起的世界般乱了。我打开他写给女儿的长诗《挽歌——为小雨哭泣》,一字一句地读了三遍,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诗人在哪里?他远在天涯!那只引导我们勇敢前行的温暖的手在哪里?那双远行时不愿离去的眼睛在哪里?那一行行如春报般准时到达的诗句在哪里?那为爱与尊严而努力的思考者在哪里?那为每一个生命的离去而悲伤的骄傲灵魂在哪里?果然,蓦然回首,人生的痛苦与幸福如此接近,夜风吹拂着大地的死亡与新生。

我把2015年写的一篇文章《沟通天地之灵——李英和他的诗》挖出来,改标题为《独自沟通天地之灵》,悼念敬爱的李英老师。

李英的新书、新诗堆放在我的书桌上,像一座巍峨的方尖碑,刺破窗外的闷热、空调冷冽的寂寞,静静地散发着虔诚的墨香。近年出版的58本诗集、14卷诗歌、散文集,以及抒情诗选集《采落红》、《中国当代名家选集·李英》和自选诗集《七十年诗选》,李英的作品可谓硕果累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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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的一个下午,李英让人送来他的新诗《心灵是只鸟》。这一年年初,他的女儿李小雨去世,他泪如雨下,写下了一首长诗《挽歌:哭小雨》。之后,他悲痛地停止了写作。三个月后百度收录突然变少了,他写出的新诗,别样的缠绵悱恻,心中的委屈成了一个结。此时的北京,暑气正盛,白昼漫长,端午将至,正是竹中时节,蝉鸣树静。然而,静谧之中,谁知道八旬老父亲心中暗暗的忧伤?

“灵魂是一只鸟”,李英用自己一首诗的题目作为自己五首新诗的总标题,分别是《在墓地里》、《亲人离去后》、《灵魂是一只鸟》、《寻觅》、《孤独是什么》。这几年,李英的父母、妻子相继去世,今年2月11日,他唯一的女儿李小雨突然离他而去。世上还有什么比老人送别年轻人更大的悲痛吗?

“母亲走了,带走了我的肺和心脏的一小部分;父亲走了,带走了我的肾脏和心脏的一小部分;妻子走了,带走了我的肝脏和心脏的一小部分;现在,女儿又走了,带走了我的胃和心脏的一小部分。现在,我空荡荡的胸膛里只剩下心脏的最后一小块,在挣扎,在跳动。”在《亲人离去之后》中,李英用颤抖的笔写道。亲人渐渐离他远去,让他心痛不已。现在,只有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,用心脏的一小部分挣扎着活下去,“在挣扎,在跳动。”

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的生活从往日的喧嚣中回归到了宁静。他的坐标只有一条直线上的两个点——家和墓地。如今,墓地里又多了一座新墓,那是他女儿的墓。在亲人的墓碑间徘徊,李英踉踉跄跄,惆怅惆怅,“这里是路的悬崖/时间的尽头/简单的一捧黄土/埋葬了多少复杂的生命”,他用脚步丈量着回忆、人生、身边纷乱的世界。“风吹,回头/杜鹃声中,只有背影/只有周围的石头/苍白、坚硬、冰冷/记住它们的名字”,一切都消失了,巨大的悲伤和巨大的悲哀只在这些苍白、坚硬、冰冷的石头里。李英晚年的诗歌愈发成熟。 他的诗歌摆脱了早年明显的浅显表达,意境更加宁静、深邃、深邃,他将悲伤聚集、折叠、修剪到诗中,但这种隐秘的痛苦显然更加令人心痛。

“我给你几首诗,看看有没有用,现在我写得越来越少了。”李英在诗的附注中认真地写道。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、谦虚谨慎,对待年长的上司和年轻的读者一视同仁。其实,这种几十年不变的率直坦荡才是他的本色,也是他令人尊敬和喜爱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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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见到李英是在1995年深秋,在湖北清江。此后的20年里,我们书信来往,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。李英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,从此便不曾放下过书本,这也使他有了后来的学识和风度。当时的李英已是古稀之年,却精神矍铄,步履轻快。他博览群书,气宇轩昂,一眼望去就能写出美句,却从不骄矜,淡定平和,犹如邻家长辈。诗人评论家韩作荣曾评价李英对中国诗歌的贡献,是在当时十分封闭的历史环境下,以自己的文化修养和审美造诣,丰富了部队仅限于写枪诗、梆子诗的单调诗歌表达形式。此言非虚。 李英的诗歌以气势磅礴、气度宽广的风范为新中国诗歌铺平了道路,成为新中国诗歌的一座丰碑。其作品《一月哀悼》《我骄傲我是一棵树》入选中学教科书,深刻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。

李英爱干净,他参观三峡工程时,大坝施工现场尘土飞扬、泥泞不堪,但他却立即用纸巾擦身擦鞋,没有留下一丝污渍。这些细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李英的诗中同样没有一丝污垢,在他七十多年执着的写作生涯中,留下了无数动人的诗篇、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,明亮灿烂、温暖坚韧。即使遭遇痛苦灾难,在他的笔下,所有的悲伤都会化作持久的勇气和无穷的力量。17岁的李英用稚嫩的笔写出了《破碎的梦》:“梦里的花开了/梦里的花凋零了/拾起了今天的泪水/注入了我的灵魂”。 如今,转眼已过去70多年,喜悦与幸福、悲伤与悲痛已渐渐淡去,然而,不变的是那份顽强的坚持,他依然用微弱的力量,固执地表达着“生命的重量与美丽的毁灭”、“审美体验与道德选择”、“不离不弃的爱情”、“挚爱的人间”、“深夜里难以忍受的哭泣”。

“只要有那张嘴/我就能听到你继续歌唱。”在《在爱的人离开后》中,他写道。

对于一位辛勤的农民来说,秋天是收获的季节,更是沉思和眺望远方的季节。对于一位勤奋的诗人来说,秋天也是生命的季节。泰戈尔曾感慨道:“上帝在等待人类在智慧中获得新的童年。”如今,这位年近九十的诗人,依然用颤抖的双手顽强地坚持写作。更令人敬佩的是,他在生命深秋写下的诗篇,总是充满着奇迹。

2013年2月,李英特意寄来一本诗集《落花集》,由仙庄书店出版。他在信中写道:“你想看《落花集》,我就寄给你一本。这本书印数不多,书店的同事告诉我卖得不错,说有读者买来收藏,这个版本很值钱,所以我就想到了你。”这本诗集用竖式宣纸印刷,看上去精致典雅,让人不忍放下。这本诗集出版于2012年11月,收录了李英90首抒情短诗。大部分诗篇不超过一页,有的甚至只有半页或几行,但每首都意味深长,我想这是他精心挑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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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喜欢的是《昨天》这首诗,语言纯净而空旷:“他的容颜/和今天一样美丽/但我再也见不到他/他将我送往今天/然后独自回去/我突然想起/我留下了什么/想回去寻找,却再也找不到/回家的路/我只能望着窗外/一片树叶旋转/飘落/传来遥远的/回声”。是故友还是亲人?他的离去让他如此悲伤,但他把这份悲伤藏在心里,流露出的是一个丰富的意象。这是一场象征性的告别。诗人仅用寥寥数笔,就在短短篇章的局促空间里制造出巨大的回旋空间。死亡立刻超越了时间的限制,拥有了揭示生命质感的力量,具有鲜明的时代真实性和丰富的社会内涵。

是年八月,李英将他的诗集《怀古三章》寄给我。不久,他又托人将《燕山三章》和后来广为流传的《比一滴水还年轻》寄给我:

作为拐杖

成为我世界的一部分

我比一滴水还年轻

因为这个时代

因为我的祖国

“想到年少时憧憬的一切,今天都已成为现实,我更加坚信,未来在我们手中会发生更多的奇迹。”李英说,“时间、生活、诗歌,让我变成了一个孩子,于是写下了这首诗。”后来,他把这首诗作为自己新诗集的标题,并让人把新书寄给他。李英八十岁写的诗,更加真挚清澈,回归了青春与质朴,视野更加深邃开阔,情感更加深沉悲悯,远远超越了标签与流派的意义,彻底践行了泰戈尔“回归人类童年”的美学主张与诗学理想。

“我在军队里是一个隐居的人,不善于社交,不敢表露自己,也不懂得如何管理自己。”在这组诗随信寄出的信中,李英写道:“我一生忙碌,写诗七十多年,印了那么多小本子。现将一本是我八十年代第一次去日本时,应白土吾夫、井上康、东山魁夷等人的邀请写的,寄给你。这是我解放战争时期的一位‘日本八路军’同志回国后印制的。特此纪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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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1990年7月30日由德间通信株式会社出版的《日本之行》。收录了李英的25首诗,都是按照访问行程和创作时间的顺序排列的。从1988年4月5日至4月15日,短短十天时间,他诗意盎然,诗意盎然。从雾气弥漫的樱花到随风飘舞的鱼旗,从浅草公园的鸽子到京都细雨蒙蒙,从救灾的镰仓大佛到银座璀璨的夜色……都进入了李英的笔下,迸发出他的诗情画意。不能说这些诗是完美的,但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而平凡,像他自己的呼吸,是生命自然流动和生长的结果,文字里洋溢着他最纯粹的感情。

“书中许多诗歌已在人民日报发表,版别弥足珍贵。”他在信中多次申明,诚意可见。李英对人民日报的期待丝毫不亚于他对诗歌的感情。他在信中多次希望“人民日报能担负起自己的地位和责任”,多次恳请“人民日报作为龙头报纸,应多关注诗歌!”诚心可见。当然,这是题外话。

2014年10月,李英寄给我他新创作的诗歌《生命三章》,包括《瞬间》、《礼物》和《一滴泪》。最后一首诗是他在一次电影节上写的。一个三岁小孩哭泣的眼泪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他在题词中写道:“我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的一句话,‘全世界的幸福,也不值一个无辜孩子脸上的一滴泪。’”当他走到生命的暮年,他越来越清醒,越来越思考生命的价值和重量。在他看来,无辜孩子的眼泪,或许就是一颗“即将爆炸的炸弹”。这些眼泪从何而来?是非洲的饥荒,还是中东的战乱?是北美的枪声,还是东亚的自然灾害?我们无从得知。我们知道的是,在这些眼泪里,李英满怀忧虑,他的目光,已经不局限于眼前的土地。 他那黯淡的目光望向人类遥远的未来。

“历史记住了这一切/世界改变了模样”,这是《人生三章》第一首《瞬间》中的一句,让人不禁感叹。李英闭上双眼时,看到的不仅仅是祖国和人民,这是他诗中反复出现的主题,还有哭泣的孩子、受惊的鸟儿、逃跑的鱼儿、湖底的水藻、水面上的涟漪、窗前的阳光,还有人的平等和尊严。这些都是祖国的细节,是生活的个体,是周围事物的汇集,更是整个世界的集合。细致的观察和天马行空的想象,让李英的诗充满张力和厚重感——独与天地之灵沟通,不俯视万物,不责备是非,与世俗共存。“你知道永恒吗?”在诗的结尾,他深情地问道,这是一问一答。 世界在不断改变着它的面貌,受着每一个细微瞬间的影响。然而,一切变化都将镌刻在历史的年轮里,变中不变,不变中变,变中变,不变中不变,这就是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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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后,我读到了李英的《生命颂》。日晷每移动一寸,他对生命的感悟就增加一分。“今年快要结束了,我把半年来写的很多短篇章回顾了一下,想发给三四个好朋友,看看有没有用。年纪大了,写得越来越少,一年只能发表几次。人民日报的版面很宝贵,由于版面有限,我发表的诗篇也少了。这次我把一组短诗《生命颂》(《关于生命》《给星星献梦》《秋日田野》)寄给你,先选出几首给你,剩下的我会寄到其他地方。你收到后请告诉我,好吗?”李英在信中轻声写道。

“我写得很慢,要修改无数遍,从不想轻易给别人看。”他在信里写得很卖力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视力的下降,他的手一年比一年颤抖得厉害,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写出每一个字。横竖线条扭曲,有些字模糊难辨。但他的字迹依然干净清晰,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、每一页都像是他平日的习惯,是他毕生的修炼。

小玉去世后,李英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。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,但电话那头越来越沉默。有一次,我问,没有小玉,你过得怎么样?他沉默了很久,说,我一个人,自己照顾自己,一切都很好。他的声音很轻,却很坚定。世界很安静,窗外,垂柳柔柔摇曳。那一刻,我想起了他那首诗:

你知道永恒吗?

事实上,它就在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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